茉莉頭

＝＝＝＝＝＝＝＝＝＝＝＝＝ 在車上，妳高興得一路唱歌，妳說想到我們去過的餐廳；但餐廳還沒到，妳卻看到一棟建築物：「啊，我以前的音樂老師—余又廉，他在這裏的藝術中心教音樂，我介紹你們認識好不好？」 介紹？不會有點突兀嗎？ 我還沒應話，妳見我車停，就自顧自地下去；我趕緊喊：「晨冉！晨冉！」 可妳聽也沒聽，就一溜煙地跑進大樓；那大樓看起來很蕭條，我不放心，一把車停好，便鑽進大樓。 可十幾層的大樓，妳不知道跑到哪裏；我對著商家介紹看版，逐家檢查，但上面稀稀落落的公司行號名稱，幾乎有一半的欄位是空白的；而且也沒有什麼藝術中心，或者任何一家跟音樂有關的單位；我心裏有些急，只好詢問大樓管理員：「請問這裏有什麼藝術中心嗎？」 ＝＝＝＝＝＝＝＝＝＝＝＝＝＝＝＝＝＝＝＝

＝＝＝＝＝＝＝＝＝＝＝＝＝ 管理員從報紙裏探出頭：「藝術中心？搬走好久了，大概兩三年了吧？」 「它本來在幾樓？」 「我忘了！好像是高樓層的。你來找人嗎？要登記哦！」 「喔，我一個朋友剛剛已經上去了，她不知道藝術中心已經搬走，我要等她。」 那管理員昏眊的眼睛，流露著不信任：「朋友？剛我怎麼沒看到，你還是登記一下。」 「我不上去，只在這裡等。」我心裏想，妳一找不到，應該就會下來；可心裏又擔心妳一個人在這麼蕭條的大樓裏亂轉，萬一遇見歹徒，那就慘了。 只是我也不知妳在哪一樓，萬一找岔了，雙方錯過，那就更糟糕；因此我不敢亂跑，只能等在電梯口，乾著急。 ＝＝＝＝＝＝＝＝＝＝＝＝＝＝＝＝＝＝＝＝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等待越來越難熬，就在我再度探向電梯門內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妳；妳慌急著一雙眼，眼淚已經滴到下巴頦：「我老師不在這裏教了，他說他走要通知我的，他說他會通知我的！」 我不知怎麼安慰妳，只跟著妳；妳走出大樓又說：「我們去學校找他，我想他一定還沒離開學校。」 「現在已經十二點多，今天是禮拜六，大家都下課了。」 「不會，余老師不會；他禮拜六都會留下來彈琴，他喜歡學校那架鋼琴。」 我們上了車，妳繼續說：「那時候我很喜歡他，他長著修長的手指，彈起琴極好看，我還錯把那種喜歡當作暗戀；不過現在我知道了，那不是愛。」 「那妳現在覺得怎樣才是愛？」 ＝＝＝＝＝＝＝＝＝＝＝＝＝＝＝＝＝

＝＝＝＝＝＝＝＝＝＝＝＝＝＝＝＝＝＝ 「愛，就好像找到了真理一樣，覺得早上得到愛情，晚上就可以死掉；就像那句，朝聞道，夕死可矣！」 你的話讓我感動，我側頭看妳，把妳看進心窩。 妳的國中母校很快就到，裏面只剩三三兩兩的學生；妳看到母校，眉眼都奔放著歡喜：「來，我們音樂教室在那裏。」 妳拉著我的手跑，我像個孩子般地跟著妳跑，也顧不了引來的目光。 音樂教室裏傳來悠揚的琴聲，妳放開我的手奔過去，把門打開；樂聲停了，我看妳佇在門口，妳問彈琴的人：「余又廉老師不在嗎？」 「余老師出國了。」 「出國？」 「出國很久了，他去維也納唸書。」 「那，我可以練琴嗎？」 妳走到琴邊，我跟過去，有些尷尬，只好說：「她以前是這裏的學生。」 「哦，沒關係，你們彈；我在老師休息室，你們走之前記得跟我講一聲，我要鎖門……」 ＝＝＝＝＝＝＝＝＝＝＝＝＝＝＝＝＝＝＝＝＝＝

＝＝＝＝＝＝＝＝＝＝＝＝＝＝＝＝ 那位老師話還沒說完，妳就兀自彈起來；妳彈得非常激動，忘我，可是很不順暢，常常一個曲子只彈幾節就換首。 我感覺妳的情緒進入一種亢奮不尋常的狀態，我不確定這跟妳那個未說完的秘密是否有關，我不敢問…… 我不知道妳的秘密中，那殺人二字只是形容詞，還是真有其事；也不知道應該引導妳把全部的秘密說出，還是該順其自然，不要刺激妳。 我不知道怎麼辦，這不是我想像中的妳。但，我愛妳，愛妳不就該包括全部的妳嗎？ 第十四節 1986年3月6日 陰霾昏沈 那醫生問女人：『妳有沒有問題？』醫生這麼問的時候，女人才十六七歲，是一個少女。 少女有些錯愕；因為她是陪她的同學來看精神科的，又不是她自己要來，怎麼醫師會這麼銳利地劈頭就問了這個問題，好像那問題是針對她自己而來；她沒有回答醫生，只搖了搖頭。 但她的心裡，曾經有那麼一絲絲疑惑；難道醫師一眼就看穿她了嗎？自己是一個有問題的人？ ＝＝＝＝＝＝＝＝＝＝＝＝＝＝＝＝＝＝ 敬請待續⋯⋯ 如果您讀得喜歡，請至我的臉書專頁按讚，謝謝。 https://www.facebook.com/zfqsnovels

是呀。。。我老闆很人性化，還說我可以隨時回家。不過也是因為工作性質的關係，我只要在期限內作完該作的事就行，不用綁死在辦公室裡。 原來是用對話引出的，那不是該由女主先說嗎？由男主說，我以為漏看了哪一段。 在FB上看到一堆地震訊息，版媽有感覺地震嗎？

你們老闆真是少見的好。 地震非常大，再搖下去就跟９２１一樣大了！真嚇人！ 那邊的寫法是省略前面自我介紹式的對話，直接切入比較能表現各別個性的對談，如果妳覺得突兀，下次有機會修改，我會再評估看看順不順。謝謝妳告訴我這個。 妳在美國，遇過地震嗎？

＝＝＝＝＝＝＝＝＝＝＝＝＝＝＝＝＝＝ 第十五節 那夜，我們遊蕩到很晚；妳一路滔滔地說，說妳的抱負，說妳的理想；妳說妳想要創造世界上最偉大的音樂，妳希望那是像天籟一樣，能夠清澈人的神靈。 妳說妳現在鋼琴已經彈到出神入化，但那不夠，妳還想去學提琴——小提琴、大提琴；妳說妳尤其喜歡大提琴的聲音，那聲音沉甸甸的，彷彿可以增加靈魂的份量。 妳還說，妳認為真正好的音樂，應該是可以跟萬物溝通；妳說日本畜養牛隻不是會播音樂給牛聽嗎？可見人類可以用音樂跟動物溝通，既然可以跟動物溝通，必也能跟植物溝通，只是我們還沒找到那溝通的關鍵點而已；妳覺得妳自己可以，妳想妳再努力一段時間，一定可以創作出可以跟萬物溝通的音樂；那時候妳的音樂可以感動的就不只是人類，而是萬物了。 ＝＝＝＝＝＝＝＝＝＝＝＝＝＝＝＝＝＝＝＝＝＝

＝＝＝＝＝＝＝＝＝＝＝＝＝＝ 我聽妳，專心地聽妳；妳像一個天真的孩子，第一次遇到可以打開心門的人，就肆無忌憚地闡述自己的心願；我靜下自己，開始用妳的角度去品讀妳。 是的，妳不只只是我夢裏的微笑，更不只只是那埋頭低眼的帶怯含羞。妳，是妳；是那個超乎我的預期，超乎我的想像，無法侷限，無能言說的，妳。 第二章 第一節 2009年7月6日 無雨無風 女人在床上輾轉，紛飛的思緒，是啓動的洗衣機，無一刻消停。 挨不住了，女人起身吞了醫生開的藥，躺回床上；莫約過了半個小時，女人感覺熟悉的苦味漫開在喉腔，睡意慢慢臨了上來。 ＝＝＝＝＝＝＝＝＝＝＝＝＝＝＝＝＝＝＝＝＝＝

＝＝＝＝＝＝＝＝＝＝＝＝＝＝ 第二節 送走妳之後，妳的各種神貌不時地在我腦袋裏跳躍；哭泣的時候，大笑的時候，暢談的時候；我有時陶醉在那樣的想望裏，有時卻有揮不去的沉重；因為這份戀愛，已嚴重地攪亂了我，我感覺那種失序的危機。 夜半，我在朦朧的睡夢中，聽到鐵捲門的搥打聲；我掙脫濃厚的睡意，打開捲門上的鐵片，看見是妳。 是妳，我非常的詫異，急忙拉開鐵門，只見妳焦急地說：「你這邊失火了嗎？」 妳不等我回答，就急急往我屋子裏探⋯⋯看妳神色慌張，好像我屋子裏真的失火一般，我不解地跟在妳後面。 妳前後左右看了無恙，才轉頭跟我說：「我睡到一半醒來，心裏覺得不安；往你的方向看，看見濃煙密佈，我還以為失火的是你這一邊，就一路跑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