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七節 回到家後,我扶妳到房間,妳很快就睡著,一動也不動。 我靜靜地看了妳好一會兒,才來到客廳陪妳爸爸。 妳爸爸問了妳的狀況後不久,就說要回去;我起身送妳爸爸出門。 妳爸爸走在我前面;不知怎麼,他高大的身軀,好像一下子塌縮了一般;我不曉剛才在機場的那一幕,在他心裏捲起怎樣的狂潮,只感覺他整個人像是給擊垮了。 他走到門口,停了一下,然後轉過頭來囑咐我:「你好好照顧晨冉,鮮鮮我們會照顧。」他的唇蠕動了一下,好像還有話,卻終究低下頭,打開了門。 我說了幾句要他放心的話,跨出門來,要送他進電梯;沒料到,他在進電梯的前一刻,轉過臉來跟我說:「不是我們殺的,是對方自己拿剪刀往自己身上刺,我不曉得讓晨冉看到了……」 啊!是這樣的一個誤解啊? 電梯已經離開我們的樓層;我剛安慰妳爸爸的話語,仿佛還迴盪在這電梯間,那語音在刺眼的日光燈下,顯得狼狽;剛剛我說:「放心,等晨冉好起來,我會跟她解釋那個狀況,她會懂的。」 但,茉莉啊茉莉!妳真的會懂會相信嗎?在那個既成印象已經深入妳的潛在意識那麼久之後! 回到我們的屋子,那向來歡樂多過痛苦、溫馨多過斥責的家,在此刻,在這日光西斜,橙暉四散的當下,因為爭吵而遺留下的零亂,顯得張狂而執拗。我想收拾那凌亂,一如妳向來的用心維護;但不知為何,我喉頭一緊,雙手居然嚶嚶啜泣了起來。 那把剪刀,不管在誰的手上,已經深深刺進妳的童年,刺進妳的生命;那麼深,深到我看不到傷口的盡頭;茉莉啊茉莉,我真的不能確信自己,是不是能夠幫妳,徹徹底底地抽拔出來。 我頹坐在椅子上,用顫抖的指頭插入我的髮;茉莉啊茉莉,如果我無能抽出那把刀?那我還幫妳什麼?在那鮮血染紅妳的記憶以後,在那病魔反覆侵擾妳的這刻,我除了守著妳,還能多做什麼啊?茉莉⋯⋯ 天一分一分地暗,而,我的哭泣還沒有結束。 ==================== 全劇終。 躁鬱症是無法治癒的疾病,只能以藥物控制。 如果您讀得喜歡,請至我的臉書專頁按讚,謝謝。 https://www.facebook.com/zfqsnovels (原作者於 2013-04-21 13:55:02 重新編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