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同學惡言「若你死了,我就是第一名」唐鳳苦笑:這不是他的錯,是教育問題的深刻寫照

在我因採訪而與唐鳳碰面前,幾乎將臺灣網路上關於唐鳳的資訊都看遍了,大部分的報導都寫道「唐鳳小時候經歷過嚴重的霸凌」,因此在採訪之前,我逕自認定她過去的生活是極為痛苦的,並且為她的遭遇感到相當心疼。然而,在採訪之際,唐鳳卻微笑著、輕描淡寫地這樣說:

「關於霸凌的傳聞並不完全正確,損害學校、老師或同學的名譽也很不好意思,所以我一定要修正過來,我被霸凌的時候只有小學二年級那一年。我讀過三間幼稚園、六間國小,還有一年的國中,在這十年之間總共讀了十間幼稚園和學校。因為只要發生了甚麼事情就馬上轉學,所以並不是求學時都處在一直被霸凌的狀況。轉學的理由,有部分也是因為我自己不適應的關係。」

那麼,所謂的不適應,是甚麼樣的狀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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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https://www.facebook.com/shu.w.zhengwei/videos/437092257869288

同學的那句「如果你死掉就好了」

根據唐鳳母親的著作,在小學一年級的數學課上學加法時,發生了這樣的狀況—當時老師正在教「1+1=2」,結果唐鳳卻跟老師說:「不一定,這應該要看進位才對。如果是二進位,1+1就不會等於2!」文章中也寫到老師實在招架不住而向父母抱怨的場景:「小學一年級教的內容都一定是整數,結果唐鳳又突然提出負數的概念,實在很令人困擾。」

最後,每當到了上數學課的時候,老師就會叫唐鳳去圖書館自己看書,或是去做倒垃圾之類的雜事。到了二年級時,他轉學去某間有資優班的學校並進了資優班,班上都是成績優異的同學。母親預想,在進入資優班之後,唐鳳的學校生活應該會變好。然而現實並非如此,當時這類特殊的班級才剛設立不久,學校尚未掌握資優教育的做法,而學生之間也常相互嫉妒、惡性競爭,結果只是讓唐鳳更加痛苦。

一位同學對他說的惡言,正是當時教育問題的深刻寫照。

「為甚麼你不死掉?如果你死了,我就是第一名了。」說出這番惡言的同學,只要拿不到第一名,就會被父親打。「我後來轉學走了,說不定那位同學真的考第一名了。但並不是因為他的學習成果變好而考了第一名,只是因為原本的第一名不見了,所以自己才變成第一名而已。」

唐鳳回顧當時,略帶悲傷地苦笑。「但是,這並不是那位同學的錯,沒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天生就會在那邊比賽第一名、第二名,沒有這樣的事,這是結構的問題。當時的教育讓孩子們彼此比較、相互競爭,而家長之間也會拿自己的小孩跟別的孩子比較,而最後最受到影響的就是孩子們。我在小學二年級時休學半年的期間,領悟了這個道理。」

聽聞這番話,我只能點頭深表贊同。當年的唐鳳還只是一位小二生,在生活中遭遇嚴重的霸凌、被同學說「去死」,而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夠如此冷靜地分析,實在不簡單。只是,當時的唐鳳對於要如何療癒自己傷痛的心,還是毫無頭緒。

這些有關唐家的故事,都記載於唐鳳母親李雅卿於二十四年前出版的手記《成長戰爭》裡。《成長戰爭》非常有名,因此多數臺灣人都已經知道了這些故事。而我因為覺得這些故事肯定會鼓勵到如今正感痛苦的日本人,因而榮幸地在二○二一年底在日本出版介紹《成長戰爭》的書籍《唐鳳母親的手記「成長戰爭」:與自己,也與世界和好》(原書名為「オードリー.タン 母の手記『成長戦争』自分、そして世界との和解」;日本KADOKAWA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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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才是主角:轟動日本的「天才數位大臣」唐鳳,打破框架的30種破繭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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