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隔代教養的小孩,阿罵年紀很大了,但是因為要生活吃飯又沒有一技之長,所以做著很多人都會做的資源回收來圖個溫飽,看到阿罵每天辛苦的在外面吹風淋雨作回收,我想幫幫阿罵減輕一點負擔,所以有時間我就會在學校裡的垃圾桶裡翻撿一些回收物品好帶回家中回收,不是很華麗的童年,但是能跟著阿罵一起同甘共苦,對我這個沒有爸媽陪伴身邊的皮小子來講,已經是很幸福了
就在今天,班上一個女生的媽媽來了,在外面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觀察什麼,過沒多久老師也去外面了,看的出來老師好像對他很是畢恭畢敬,又過沒多久,老師的長官也來了,幾個人說了一會話,老師就朝著我走了過來
並且告訴我說:xxx請你阿罵來學校一趟好嗎?老師有事情要跟他談
我摸了摸口袋,帶著身上僅存的5元,找個公用電話,播著鄰居家裡的電話,要鄰居阿姨幫我跟阿罵講一下老師要找他,阿罵沒有大哥大,所以鄰居會在中午阿罵到家休息的時候跟阿罵說,我也只好等著下午阿罵來到學校了
我懷著很忐忑的心情在午休時間等著阿罵要來學校,
我一邊翻找著垃圾桶回收一邊心裡回想著早上是不是幹了什麼蠢事讓老師要找阿罵到學校來
我望著身上阿罵資源回收廢物利用給我穿的衣服,就想到阿罵苦口婆心的對著我說:
「別嫌棄這舊衣服,會保暖就好,等你長大以後自己賺大錢想買什麼衣服就買什麼衣服.....」
阿罵沒讀什麼書,但是她總是用她的老年經驗操著標準的台語口音對我醇醇告誡
:「我們窮歸窮,但是老天給了我們好手好腳,就是要我們不去偷不去搶,要靠自己努力,鄰居阿姨說你很皮很好動,要我帶你去醫院檢查有沒有什麼"果凍兒病",等阿罵存夠錢就帶你去醫院看,不過也真奇怪,在我們那個時代,哪有小男生不皮不動的,每天庄頭庄尾的衝來衝去,去果園偷摘水果,去大人不准我們去的溪邊游泳........每一個還不是長像我一樣老了,真是時代不同了」
正當我還在懊惱下午我最期待的台語課會被這些大人影響的時候
阿罵來到學校了
也來了一些其他同學的家長
一群人站著講著講著,阿罵突然立正鞠躬的對著其他家長,嘴裡好像不停道歉著
老師與老師長官也冷冷的站在一旁看著阿罵在道歉
又講著講著,阿罵好像哭了..............
看來我早上真的幹了什麼天大的蠢事,只是我一直不知道罷了....
過了一些時候有些家長拿了些紙給阿罵,阿罵也小心的把這些紙收入塑膠袋裡後又再次鞠躬回家了
阿罵下午沒去資源回收,在家裡等著我放學回家
看到我也沒說什麼,要我先把在學校收的資源回收整理歸位之後,洗手吃飯了,吃完飯阿罵叮嚀我先去寫功課,他則在客廳若有所思沉默不語的坐著
我決定主動的去問阿罵今天下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阿罵看著我,嘆了又深又長的一口氣對我說:
「下午那些人說你太皮了,說你的果凍兒病會影響他們的兒女上課,要我給你轉學
還要我簽一些我看不懂的文件,我不認識字,身上又不夠錢帶你去醫院看果凍兒病…..…….」
原來我身上的果凍兒病,是會影響那些未來的精英的
原來阿罵作資源回收是會影響那些未來菁英的
原來在天龍國上課,是不允許生病的,一但不小心生病了,就要家長簽同意文件並轉學
原來天龍國媽媽是可以這樣爭取自己兒女的「教權」
我年紀還小,又不會上網討拍拍求認同
但是我又很想問:
我不小心生病了有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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