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時間心血來潮
把書櫃上凌亂的筆記本重新做個整理
擦拭著堆積已久的灰塵
正陷入遙遠的回憶思緒中
一張便條紙從高中的畢業紀念冊中掉了出來
早已灰黃的信紙
上頭模糊的字跡寫著斗大的字"可以和你做朋友嗎"
記得 那是高二那年夏天的事了
當時基隆的文化中心剛落成
而我就常在下課後往那的圖書館跑
為的是佔個免費吹冷氣的位置
讀書當然也是主要目的
不過
荳蔻年華的年齡哪個少男不多情?哪位少女不懷春?
偷瞄一下鄰座女孩總免不了
當時風氣可沒現在這麼開放
別說是牽手
就連和女生說句話都會引起一陣騷動
她 是個讀社會組女孩
文靜幽雅
配上白上衣黑長裙的制服更顯氣質非凡
只要有她坐在附近
讀起書來我就更加起勁
她的一顰一笑
總會激起心底的漣漪
久而久之
看到她逐漸變成了一種習慣
腦海中除了書本
其它的空間就全都被她的倩影所盤踞
平時 在離開閱覽室休息的時刻
我總愛遠遠地望著她
看她和其她女同學聊天嘻笑的模樣
她的一舉一動
在我眼中都像天上下凡的仙女般灑脫飄逸
笑容是那麼地甜美
水汪汪的眼中是那麼地炯炯有神
套句陶淵明所寫的
她在我的內心
真的只能用"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來形容
年少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
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中一溜煙地過去
一轉眼高三的升大學壓力轉眼到來
當時考大學哪像現在這樣考個七分就有學校可讀
我們自然組競爭更是激烈
平均錄取率不到20%
能考上的放鞭炮慶賀都不足為過
每天除了讀書考試還是只有讀書考試
而我最大的慰藉就是能看到她
再怎麼樣的累
再怎麼樣的煩
只要看到她出現就全都煙消雲散
個性內向又不善表達的我
終於還是透過兩邊的同學 間接地知道她的名字
逸柔~~既飄逸又溫柔
還真是名副其實
當然她也因為我的打探而注意到有我的存在
不過就算從身旁經過我還是不敢正面看她
有一回
看她和同學似乎對著我的方向微笑著
不管是不是我的錯覺
光是這樣
已經足夠讓我面紅耳赤 不知所措
是那年的母親節前夕
和往常一樣我都固定坐在靠牆的相同位置
上完洗手間回來
隱約的就感覺到周遭同學一邊看著我 一邊偷笑著
氣氛詭異
正在納悶著坐回座位時
桌上微積分的課本很明顯夾了一張紙條
工整的筆劃 加上娟秀的字跡
明明白白地寫著 "可以和你做朋友嗎?" 這幾個字
頓時 腦袋中迅速閃過一個念頭
是誰在捉弄我呢?
看看四周圍的同學又假意地回復平時的寧靜
一肚子火的我正想找身旁的同學問個明白
眼光餘角注意到
紙條下方有個署名~逸柔~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我望向她的座位
書包還在桌上也還擺放著書本
不過,人呢?
反正這下子我也沒這心情乖乖坐著
有種被大夥戲弄的感覺讓我迅速收拾起文具
起身就往大門口走去
下了樓經過電梯旁的茶水間
咦~有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就在一旁
她開口叫了我的名字
我想當時的我應該比被雷聲嚇到更加震撼
你要回家了嗎?
這是她對我說的第二句話
我永遠記得我那時的傻模樣
呆立在那卻有點飄飄欲仙的感覺
不知道經過了多久時間
從我口中說出的第一句話竟是:我要去廁所
噗!一聲! 她笑了出來
我呢? 也同時傻傻地對著她笑著
要不是當年戴在頭上的軍訓大盤帽差點掉下來
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轉移話題
感情的種子 一旦落地生根發芽
再來 只要定時澆水施肥
就會自然地成長茁壯
從那天起只要一放學走出校門
我幾乎都是用飛奔的方式 從八堵搶搭公車到圖書館
即使是能早一分鐘看到她
我也覺得一切都很值得
開始交往後的第一個星期六
生平除了和媽媽外 第一次單獨和女生吃冰
和她聊了什麼似乎已經不太重要了
重要的 是我能在這麼近的距離看著她
她的髮香淡淡的圍繞在我的四周
望著她甜美的笑靨
少女情懷總是詩~我想少男應該也是才對
之後的我們
有同學在的時候 我們還是刻意保持距離
別說是親吻了我連她的手都不敢妄想碰觸一下
當然 時候到了該發生的事情還是會自然發生
那天一樣待到圖書館關門
她最要好的同學有事先回家
和她說再見後
看她一個人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再笨再呆的我也知道該利用得來不易的機會大步地走上前去追上她
找了些連我自己都槁不清楚的話題當開場白
一路上從文化中心邊走邊聊到安一路
直到接近她家的前一個路口
上天給了我一個大好機會
過馬路時一輛機車闖著紅燈疾駛而來
我自然地用身軀擋著她同時拉了她一把
這麼一拉手
雖然夜晚燈光昏暗
看得出來我和她同時羞紅了臉
還好這時候我沒當個啞巴
脫口而出"當我的女朋友好嗎?"
看著她低著頭清湯掛麵的頭髮掩飾著她的表情
她點頭了
我沒看錯,真的,她點頭了
還聽到她像蚊子般的聲音說了聲 好
抬起頭她和我說了聲 明天見
之後就好像做錯事的小孩般嬌羞的回頭跑走
她的裙擺隨著風飄揚著
剩下的 是呆若木雞的我站在原地
目送著她離開我的視線
到底當天我是怎麼走回家的完全沒有印象
可想而知的是當時全世界最快樂的人一定非我莫屬
我談戀愛了
這份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是那麼地珍貴呢
由於大學聯考逼近
雖然感情上有所寄託
不過那股接踵而來的壓力卻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寫在黑板上倒數計時的日期
值日生每擦掉一天
都足夠牽動著我全身上下的每一條神經
壓力已經大到寢食難安 惡夢連連
那個時代可沒有手機,也沒有用電腦msn這些玩意
所以就算有和她有機會在一起說說話
範圍也都圍繞在考試的話題上
永遠寫不完的測驗卷
堆起來比自己還高的參考書
那種痛苦滋味也只有我們這些五年級生才能深切體會的到
終於
在高達近三十度的炎熱氣溫籠罩下
聯考前的肅殺氣氛瀰漫在圖書館的每個角落
這個周末是考前的最後一個星期天
放在桌上的書每本都讀過 卻都每本書都沒把握
已經不知道該再複習些什麼
內心的惶恐轉變成外在的心浮氣燥
逸柔還是那麼地冷靜
談吐舉止間還是那麼地優雅
一點都看不出她也是今年的考生之一
雖然當時的社會組是比我們自然組錄取率高出了許多
那天
圖書館忽然跳電
館方廣播說要維修2~3個小時
同學們紛紛離開 只剩緊急照明燈的閱覽室
走出閱覽室大門 逸柔已經在那等著我
人潮全都往樓下走去
為了不想和大家擠成一團
我們反倒其行 手牽手順著寬廣的樓梯往頂樓走
在頂樓的樓梯間坐了下來
望著大片的玻璃窗
窗外的海鷗成雙成對地飛舞著
“我好想當那隻鳥~~”打破沉默的我說了這句話
她望著我不發一語
接著把頭依偎在我的左胸前
含情脈脈的眼神加上隱約傳來的體香
瞬間
我無法控制也無法把持男性本能的衝動
順勢地抱緊了她
依順著她的臉頰親吻著她的嘴唇
時間 就凝結在我們兩人的世界之中
親吻之後….
然後呢?生平第一次親吻女生的我
除了腦中一片空白外
回憶中只記得到她的唇很薄很軟
甜甜的 有點像棉花糖的感覺
突然間她回過頭哭了起來
天阿! 不知所措的我像被判了死刑般愣住
慌了手腳的我 努力地回想著我做錯了什麼事
“對不起”這三個字不斷地從我的口中說著
也不知道經過了多久
她拿起的手帕擦乾眼淚
另一隻手同時嗚住我的嘴
整個人依偎在我的胸膛
兩個人的身軀緊靠一起
霎那之間 時間似乎又暫停了
加上她的髮香陣陣撲鼻
那種心跳加速血脈噴張的情境
很難用任何文字來描述內心悸動的感受
她說她從未被男生吻過
我這樣突然的吻了她 才讓她緊張地哭了起來
我想 當時她不知道的是
其實那也是我的第一次初吻
老師沒教,書上也沒寫
我受到的驚嚇絕對不比她小
而且一輩子都難以忘懷
考前一天 導師要我們全部回校精神講話
那個時代的老師可是很有威嚴的呢
不需要特別去強調尊師重道的道理
老師不管是說些什麼沒人敢回嘴說第二句話
學期結束了一陣子
很多同學見了面都有點生疏感
大家卻有著一致的步調
在等老師進教室前沒人多說一句話
四,五十人的教室鴉雀無聲
每個人都在埋頭苦讀
我們導師教的是數學這門科目
而今年 卻也是大學聯考第一次考微積分數學
別說我們這群白老鼠聽起來有聽沒有懂
連老師都常教到一半停下來
在講臺上喃喃自語
說些什麼?我們是聽不太出來啦
不過 可想而知的是
這個新課程弄得老師和學生間人仰馬翻
七月一日,二日的大學聯考仍如往年如期舉行
雖然在考場上表面裝出一副鎮定模樣
拿到考卷時還是不免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握著2B鉛筆的手忍不住輕微顫抖著
畢竟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成者為王 敗者為寇 的命運都會在這兩天決定勝負
兩天的考試說起來不長
也只有身歷其境的考生
才能感受那種度日如年的煎熬
最後一天考完了生物整個人幾近虛脫
記得回到家洗了個澡躺回床上
之後的事就記不得了
等肚子餓到起床一看時間
不會吧! 都已經是三號晚上了
答應第三天要去考場陪逸柔考試
這下子全國的考生都考完了啦
趕緊打電話去她家
聽她妹妹說她回到家後就又和同學出門去
直到隔天我們才又約在廟口見面
她當然也會生氣囉
只不過她生氣起來還是那麼地嬌柔
再來 我們又開始了圖書館k書的日子
k書?有人會問
不是都考完聯考了嗎?
那個時代的聯考是有分日大和三專
女生和當完兵的男生另外還有夜大和夜三專可報考
那段等日大放榜的時光也是很難熬的
不過卻也是我和逸柔此生相處時間最長久的歲月
白天我們仍然各讀各的科目
到了夜晚我們會手牽手繞著田寮河談天說地
或者到中正公園欣賞全市的夜景
有時也會坐在文化中心旁 看著基隆港內的大船進進出出
最愛的就是逸柔像小鳥依人般地 依偎在我身旁
眼裡的世界,生活的重心都在逸柔的身上
那種初嚐戀愛的甜蜜滋味
套句大家常說的:既期待卻又怕受傷害
感情隨著炎夏的溫度也逐漸地在增溫中
幾乎每天膩在一起的生活並不會讓我們感到厭煩
反而因為追求的動作公開
同學也都見怪不怪
在一起我們反而不會扭扭捏捏
學生時代的我們最愛去廟口吃魯肉飯和基隆有名的甜不辣
和其它食物比起來便宜又大碗
逸柔還特別愛吃花生口味的泡泡冰
不過泡泡冰可不便宜
經常是我們共同分享吃一碗
而我
看著她一小口一小口吃冰的模樣就是種幸福囉
我們萬萬也沒想到
考完了聯考
卻也讓我們之間的感情以及之後的人生方向起了無法想像的變化
那一年趁著聯考放榜之後的七,八月空檔
和逸柔約好去台北兒童樂園
逸柔平時就很有愛心 也很愛和小朋友玩
那次她帶著讀小學的小姪子和我三人一早就出發
園區內人潮洶湧
才提醒逸柔不要走得太遠
果真一會兒就不見她們的人影
找了一個多小時繞了園區好幾圈
迫不得已只好硬著頭皮去廣播
人終於是找到了啦
不過逸柔也早已成了淚人兒
她也不管旁邊有那麼多人在看眼淚又奪框而出
拉著我喊著要我不要再離開她
我把她拉近身旁
在她耳邊輕輕講著:”只要妳愛我,我將一直留在妳身旁,永不分離好嗎?”
看著她面紅耳赤會心的點了點頭
只有在她一旁乾瞪眼的姪子還搞不大人們為什麼又哭又笑地...
當時重考生人人嚷嚷上口的"台大補習班,明明補習班,是升學的搖籃,是大學的跳板"
沒錯
我也和其它重考生一樣待在有名補習街~~南陽街
逸柔則租屋住在士林的學校附近
一方面重考就很辛苦
另一方面也是我的自悲感作祟
有空去找她時都讓她很難和同學介紹我是哪間大學的學生
看她支吾其詞的窘態
我開始覺得我是不是適合當逸柔的男朋友
記得是逸柔二十歲生日的那天
星期六打了電話給她
感覺上她根本忘了那天是她的生日
她問我假日要不要去她那兒散散心
電話裡的我假裝必須要回補習班補課
電話才一掛斷
立刻提了預定好的小蛋糕搭車去她的宿舍
逸柔下午有課我是早就知道了
進了她房間我算準了時間
把窗簾拉緊再把蛋糕擺好蠟燭點上
留了張紙條寫著:我知道妳會餓,生日快樂,我先走了喔
然後拿著玫瑰花躲在戶外的陽台邊
果然 逸柔很準時地下了課就回租屋處
看她開門進去
不一會就匆匆開門拿起走廊的公共電話撥打...
請問***在家嗎
聽到逸柔打電話到我家找人
我適時地出現在她面前
看了她掛了電話我立刻把原先藏在背後的玫瑰拿出來送給她
順便說了聲:生日快樂
逸柔竟然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就在我臉上笑容快要僵硬時
她一股腦地用她纖細的雙手搥打著我的胸前
“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我不要你離開我......”
她不停地重複著同樣的話
我用雙手緊緊地擁抱著她
用手擦拭著她不停歇的眼淚
我告訴她:除非妳先不要我,我答應永遠也不會先離開妳........
看著她面紅耳赤會心的點了點頭
只有在她一旁乾瞪眼的姪子還搞不大人們為什麼又哭又笑地...
當時重考生人人嚷嚷上口的"台大補習班,明明補習班,是升學的搖籃,是大學的跳板"
沒錯
我也和其它重考生一樣待在有名補習街~~南陽街
逸柔則租屋住在士林的學校附近
一方面重考就很辛苦
另一方面也是我的自悲感作祟
有空去找她時都讓她很難和同學介紹我是哪間大學的學生
看她支吾其詞的窘態
我開始覺得我是不是適合當逸柔的男朋友
記得是逸柔二十歲生日的那天
星期六打了電話給她
感覺上她根本忘了那天是她的生日
她問我假日要不要去她那兒散散心
電話裡的我假裝必須要回補習班補課
電話才一掛斷
立刻提了預定好的小蛋糕搭車去她的宿舍
逸柔下午有課我是早就知道了
進了她房間我算準了時間
把窗簾拉緊再把蛋糕擺好蠟燭點上
留了張紙條寫著:我知道妳會餓,生日快樂,我先走了喔
然後拿著玫瑰花躲在戶外的陽台邊
果然 逸柔很準時地下了課就回租屋處
看她開門進去
不一會就匆匆開門拿起走廊的公共電話撥打...
請問***在家嗎
聽到逸柔打電話到我家找人
我適時地出現在她面前
看了她掛了電話我立刻把原先藏在背後的玫瑰拿出來送給她
順便說了聲:生日快樂
逸柔竟然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就在我臉上笑容快要僵硬時
她一股腦地用她纖細的雙手搥打著我的胸前
“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我不要你離開我......”
她不停地重複著同樣的話
我用雙手緊緊地擁抱著她
用手擦拭著她不停歇的眼淚
我告訴她:除非妳先不要我,我答應永遠也不會先離開妳........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然而 永遠是什麼,又有什麼事是能永遠的呢?
這一陣子逸柔總是覺得容易疲勞
原本
我們都以為是剛上大學課業壓力太重而不適應所造成
可是她不定時的突然流鼻血已經好幾次
還有明明沒有碰撞
身上卻也有著不明的瘀血斑痕
更奇怪的是去按壓瘀斑它卻不會感到疼痛
加上逸柔臉色一直很不好
體重也一直在減輕
每次去看她我都找藉口帶她去士林夜市補補身體
逸柔口中都說沒事多休息就好
可是就算我不是醫生也看的出來有點不對勁
一再要帶她去醫院檢查的我
被她從一開始的委婉拒絕到後來只要我一提此事她就生氣不理會我
為了不讓她生氣
我只能趁在一起時偷偷觀察她有無其它異樣發生
那天 天氣忽晴忽雨
在補習班那種擠得像沙丁魚般的擁擠教室中
原本就已經心情鬱悶
更因為空氣中瀰漫著悶熱而心煩氣燥著
班導師從樓下跑上來教室叫我
要我去辦公室接聽電話
順口提醒我上課鐘快響了別講得太久
拿起話筒我還在猜是誰會在這時候打電話給我
電話一端傳來逸柔同學的聲音
逸柔發高燒暈倒了
現在學校幫忙轉送榮總
聽完我立刻向導師請了假
搭了公車就往榮總和她的同學會合
醫院方面說要住院觀察幾天
看著逸柔的父母親著急的模樣
我相當後悔之前沒堅持帶逸柔去做檢查的決定
以為頂多只是感冒發燒的我們
三天後接到逸柔媽媽的來電卻有如晴天霹靂
逸柔媽媽原先還很鎮定
當她告訴我逸柔可能是得了血癌的消息後
她再也忍不住地在電話的一端放聲大哭
我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一邊用嗚咽的聲音安慰著逸柔媽媽
一邊還得強忍著止不住的淚水,擦拭著哭了紅腫的雙眼
趕緊搭了車去醫院問清楚實際狀況
那一天她忽然拿了封信給我
要我答應在她告訴我可以看的時候才能打開
沒有想到這封信竟然從此等不到它的主人開啟的命令
應該是兩三個星期後
逸柔又連續幾天高燒不退
不要說是讀書
我根本連吃飯,睡覺,無時無刻都在期待逸柔早日恢復健康
不過 老天爺一定是太忙了!
不然就是開了我人生中一個大玩笑
而這個大玩笑
卻足夠像把利刃般深深刻在我內心深處,此生永不磨滅
死神卑鄙地躲過我們的祈禱
逸柔的急性白血病在急救無效後竟然奪走她短短的人生
也奪走了我感情和生命上的靈魂
我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搥胸頓足的我怨恨上蒼是那麼地不公平
在醫院的外頭我縱情地放聲大哭
午後的雷陣雨猶如我的眼淚般狂洩不止
人世間那麼多的壞人不去死
像逸柔那麼好的女孩
老天卻吝嗇她多留在人間的歲月
那段時間我像個失去靈魂的軀殼
常常不自主的發呆
不自主的傻笑
不自主地淚流滿面
逸柔頭七的那天我想起她生前留給我的那封信
我顫抖地小心亦亦把它拆開
信中一開始就寫著:
"我要去一個遙遠的地方,不要掛念我,我想那應該會是個無憂無慮的世界........"
我的眼淚一滴滴地滴在信紙上
繼續看著她留給我的一字一句
"記得你說過,只要我不先離開你,你會永遠留在我身邊不會離開我...現在,我不能履行我的承諾了,我知道你會想我,我也很想實踐和你的誓言,生生世世至死不渝.......可是,我不能那麼自私
現在，一個無法留在你身邊與你永不分離的人，如何能要求你永遠愛她
現在，一個無法在生命中等你的人，又如何願意見到你浪費感情去思念她........
如果我可以自私一次那請你答應我:
我自私的要求你不要再愛我，也自私的要求你不要再想我,最好是忘了我曾經存在過.....
我甚至自私的想完全抹除你心中對我的記憶.…若你心中有我…你將永遠…無法幸福.....
我好想好想留在你身邊,好想和你結婚, 生子,一同攜手到老,可是, 現在我只自私地要求你
不要再愛我了,不要再想我了...好嗎,可以答應我嗎,我不要你的愛,因為我要了也沒機會得到了
我不想擁有你,因為我所能給你的全部,將永遠比不上你給予我的一小部份......
也許忘了我你會重拾快樂與歡笑
也只有這樣才能讓我毫無牽掛的離開這個世界
我希望你能夠替我快樂，能夠替我歡笑,替我走完我尚未走過的人生道路....."
看完了信我已經哭到幾近虛脫
在半夢半醒間
似乎感覺到逸柔此刻就在我的身邊
我想叫她卻叫不出聲音
看到隱隱約約的她穿著我最愛看的粉紅色長裙
那份神情依然飄逸動人
逸柔對著我微笑著擺了擺手慢慢地離我越來越遠.....
只聽見她似乎喊著要我答應她那份自私的要求...
好,我答應妳,我答應妳...我一直不斷說著
信交給逸柔父母看過後 我們決定火化
看著燃燒的信紙灰燼隨著風冉冉上昇
逸柔應該已經到極樂世界當仙女了..她的同學一邊說著...
沒錯 真正的愛，是在能愛的時候，懂得珍惜 ...
在珍惜的時候,好好去愛
真正的愛，是在無法愛的時候，懂得放手...
在放手的時候,好好祝福
因為，放手才是擁有一切……
以此篇文章紀念曾經深愛過的人~~逸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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