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課綱為何以素養導向?12歲就想教育改革的唐鳳:網路世代下的孩子需有不同的教育方式

「因為自己在這樣有問題的教育體系中遭遇過痛苦的狀況,因此想要改變臺灣的教育。」

在唐鳳及她父母的心中,一直抱持著這樣的信念。唐鳳從國小二年級時,就開始思考臺灣傳統教育體系中存在的結構性問題,因此在十二歲時向母親表示「要回臺灣做教育改革」。在她實際參與的教育改革工作之中,有一項對臺灣教育產生重大影響的項目,就是她在入閣前所參加的二○一五年的「課程綱要大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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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https://zh.wikipedia.org/wiki/唐鳳

教育部於二○一三年進行的「普通高級中學語文及社會領域課程綱要微調」,引發了後續課綱的大修改。雖然當時名為「微調」,但實際上在社會科歷史中有關「臺灣史」的部分,卻修改了多達三成以上;而在用詞方面,社會科課綱中使用的詞彙也明顯地被修改成不同的定義,因此當時在社會上引發了極大的爭議。

唐鳳回憶道:「為了那個『微小調整』而進行的會議,連參與的成員名單都沒有公布,也沒有會議紀錄,完全可說是黑箱作業。」

那部課綱因此被稱為「黑箱課綱」,許多國中生、高中生,以及部分的地方政府和學校紛紛公開表示拒絕使用該課綱;二○一五年七月五日,將近五十個學生團體、約一千三百人走上街頭抗議。此後的抗議行動不斷,示威者衝進教育部且多人遭警察逮捕;同月三十日,曾被捕的其中一位成員、名為林冠華的高中生因抗議而自殺身亡。這起事件馬上成為臺灣全體社會關注的頭條新聞,政府也因此被迫做出回應。

「當時,主責擬定課程綱要的國家教育研究院(隸屬於教育部之下)的公信力變得很弱、失去了國民的信賴,因此必須重新檢視和修改十二年國教課綱。的確,在林冠華過世後的一、兩天,當時的國家教育研究院院長柯華葳與我聯絡並請我幫忙,希望讓國民瞭解他們這麼一大群人,是真的很認真地在面對課綱修改的工作。」

柯華葳院長應該是透過二○一四年發生的「太陽花運動」而認識了如此活躍的唐鳳。於是,唐鳳參加了「教育課程發展委員會」,那是國家教育研究院為了擬定課程綱要而召集的委員會總會。雖然唐鳳本人在二○一六年因入閣而不再參加「教育課程發展委員會」,但課綱的修訂工作仍持續進行,且終於在二○一九年順利完成,成為以「以素養作為DNA」的「一○八課綱」。

唐鳳指出這部新課綱最大的變化,就是將教育的目的從「技能或知識導向」轉變成「素養導向」。

「十年前的臺灣,普遍的主流想法是『學校要培養出適合這個社會的人才』,在日本也是相同的概念。然而,現代社會的變化非常快速,十幾年後的社會是否將面臨『奇點』(singularity,科技的奇異點;意指AI等人工智慧技術能夠自己創造出超越人類智能的時期)的來臨?誰也無法預測。因此我們認為,現在學的東西或許在未來根本無法派上用場,不如培養出讓孩子們可以隨時隨地應對社會上新變化的能力,並達到一個對大家都好的共同價值。這是這十年來最大的一次轉變,可說是教育的哲學改變了。」

「所謂的素養教育,是以每一個小孩的需求(我想做甚麼)作為出發點來教育之。這套做法過去曾在第一線的實驗教育中實踐,並獲得了許多成功的經驗。傳統的教育理念,是在沒有網路的時代下的產物,有了網路之後的一切都不一樣了,因此教育應該也要跟著改變。例如在搜尋技術發達的如今,背誦是否已失去意義?另外,在面對網路上各種不同文化的人時,自己應該如何跨文化、形塑出自我?這些都是以前的教育不會告訴學生的事情。」

唐鳳的這番話,讓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我過去曾在臺灣的一間數位行銷公司工作約六年,當時有許多優秀的年輕人陸續加入公司,其中不乏畢業於臺灣最高學府臺灣大學的新人。他們曾來找我商量工作上的煩惱:「每次被交辦要寫企劃案的時候,除非有明確的指示,否則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他們也會抱怨:「不擅長寫企劃案、不太喜歡。」

對於在日本受教育的我而言,思考企劃不是最令人開心的事情嗎?怎麼會覺得苦惱呢?我非常想看看這些優秀人才所想出來的企劃案啊!他們的能力相當優秀,我花好幾天拚命苦讀的數位技術相關資格考試,他們只讀了短短幾個小時就輕鬆地合格了。

後來我參加在臺灣讀小學的長子班上的教學觀摩時,稍微窺見了箇中緣由—那是一堂工藝課,老師先展示了完成的樣品,並要求孩子們完全依照範本製作。我長子的作品因為葉子的顏色和範本不同,因此被要求重新再製作一次,而依照範本做得一模一樣的學生,則受到了老師的讚美。我在

看到這一幕時,深刻體會了「高執行力,及能夠獨立思考自己該做甚麼的能力間的差異」。

直到不久之前,臺灣的教育依然擅長培育出高執行力的人才。不過,接受這樣新的「素養教育」的一代,則將在與過去截然不同的環境中成長。未來,這一個新的世代將會構築出新的社會面貌—或許這些只是一點一滴的緩步調整,但臺灣的教育面貌正在踏實地改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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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才是主角:轟動日本的「天才數位大臣」唐鳳,打破框架的30種破繭思考。》

圖解媽媽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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